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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欅坂46】【理睡】花束

tomotochan:

德谁ver. 作为入坑的初心,终于还是写了。虽说德谁里的理睡在我心里也是很弯弯绕绕风起云涌的,但写完才发现最终还是写成了这种有些平淡的故事。可能是因为,不管怎么样,德谁的二人在我心里终究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吧。


ooc注意,欢迎捉虫。




01、


距离3-C班那段可以说是在班级的各位人生中都算得上绝无仅有的一周,已经有些时日了。季节从春末变换到了夏末,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也来到了结点。长滨ねる在窗台前支着脑袋,她在考虑度过这个暑假末尾后的新学期,还要不要继续登校。


她手里握着还没有按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自斋藤的短信——


“ねる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老实说,斋藤会给她发这样的短信让她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又有些情理之中的味道在里面:与斋藤关系比较好的人,估计都是要么不写,要么拖到最后一刻才写作业的家伙。而且斋藤会给自己发信息,多半也是因为自从德山事件后,自己算是一只脚踩进了她们的关系圈里吧。


德山事件之后,就算是再冥顽不化的女子高中生们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改变。而一贯是老好人性格的斋藤,肯定是看着比原来更融洽的班级,在心中一遍又一遍感叹着“真好啊、真好啊”的时候,擅自把自己也划为“发生改变”的那一方吧。


可仅仅是班级氛围发生的变化,还不足以打动长滨。


本来她在今年伊始就已经做好打算,除非万不得已绝不登校。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就像渡辺梨加所说,是德山的事吸引着自己出现在那个无可救药的班级里。事件结束后,应该也是因为奇妙的惯性作祟,才让自己坚持到了上学期末。


那这之后呢?依着长滨骨子里那奇妙的性格,怕是要找出个确切的理由,才会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再次踏进班级的门了。


结果长滨还是在开学第一天就出现在了秋季学期的3年C班。


从自己踏入教室的那一刻,长滨就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视线。长滨对于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视线这种事,并不感到陌生。


从前,每当那些探究的、好奇的、亦或是纯粹无聊想看笑话的目光袭来时,还算有兴致的长滨多半会仰仗着自己恶劣的个性,出其不意地扭过头,挂在脸上的犀利眼神或是乖张表情通常吓对方一跳。而当长滨没什么兴致的时候,对这种事的无视程度高到连在心底吐槽“无聊”二字都觉得浪费力气。


亲情、友情、爱情,或者干脆说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任何情感,长滨都不擅长去维系。其中各种弯弯绕绕百转千回在她的眼中看起来都很麻烦而且浪费。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甚至是一整个人生在各种注定不会永存的联系上呢?


还不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到底是如何铸就成这种凉薄的性格,长滨自己也不知道。她还记得在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当时还能算得上是玩伴的孩子向自己抱怨自己的冷淡,而自己反过来向对方灌输如上思想时,对方那种震惊的表情。再然后,等到自己恍然发觉之时,自己已经处于孤岛之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视线好像有些不一样。


当她在自己座位上坐定,然后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些看向她的视线里少了一些挑衅和戏谑,有一些人在别开目光时的表情甚至还带着一切歉意和愧疚。


是对自己被错当作凶手而受到不算公正对待的补偿吗?


长滨笑的有些讽刺。因为自己恶劣的性格和出现在班上的时机,会被当作嫌疑人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更何况,恶劣的自己还在某些时候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故意做出诱导。


人们只要单方面释放了歉意,自己的良心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解脱。可这与自己何干呢?早已铜墙铁壁的她未曾因为这些受到伤害,所谓的补偿在她的眼中就看起来未免有些可笑。


就在她准备转过身去看窗外的时候,有人说着笑着从门口进来了。


是石森、斋藤和渡邉。


目光就这样不期而遇,三人的反应也各有不同。


石森的眼神敛了下去,她抿着嘴,想必那件事依旧梗在她的心中无法释怀。斋藤的眼神也很好理解,其中包含的欣喜和她喊着“ねる你来了”的欣喜别无二致。


至于渡邉理佐……


渡邉的发尾修剪的整整齐齐,长短与先前别无二致,左侧的碎发别在耳后,上面还别着交叉的黄色发卡。


如果长滨把自己目前为止的高中生活归一归类的话,平心而论,渡邉是排除在那些可以被统称为“甲乙丙丁”类之外的。


并非因为渡邉对自己抱有的情感,也并非因为渡邉对自己做出的至少感动到他人的事——那些都太晚了——更多的是因为渡邉看向自己的眼神。


从开始到现在,每次的对视,不管是被抓到默默投来的视线也好,还是像这样的不期而遇也罢,渡邉的视线大多都是坦坦荡荡的,不会像他人那样先行别开视线。


长滨从一开始就明白,如果说自己身处于孤岛之上的话,渡邉多半也是想要涉水而来的人。可不知道是不是本人生性迟钝,还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渡邉踏进来的距离,可能刚刚够水面淹到脚踝,她就不走了。


除了突然当众说喜欢的那一次,像是一瞬间飞到了孤岛中心从而吓了自己一跳。可就算那样,在那之后,渡邉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回了原来的距离。


虽说踏进了海洋,可海水只埋到脚踝的距离。


想到这里,长滨眯了眯眼。她看着渡邉勾起的嘴角和与斋藤相比要冷一个度但同样是“你来学校太好了”的眼神,长滨心里莫名燃起了不服输的劲头,她报之以同样的微笑。


“早上好。”


“早上好。”


很好,在听到自己的主动问好之后,渡邉理佐的眼神比刚刚升温了半个度。长滨莫名其妙的胜负心得到了满足,然后她又恍然间想到,渡邉其实也有躲开自己视线的时候。


在那个洒满金色阳光的黄昏,长滨反手拉过渡邉,一瞬间在反转二人的位置同时拉近二人的距离,对视之下渡邉闭上了眼睛,那是长滨高中生涯目前为止恶劣得到最大满足的瞬间——这一点长滨是承认的。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质问渡邉是否也认为自己的凶手,渡邉回答“不是”却躲开了视线,那是自己高中生涯目前为止最生气的瞬间——至于这一点,长滨不想去想也不想承认。


 


02、


“ねる要参加运动会吗?”


渡邉的声线与本人的外表有着不小的反差,也许正是当初她当初一把拉过自己,然后用这种听起来一点都不霸气的声音说着“我来保护你”,才引得长滨之后长滨坏心眼作祟也不一定。


长滨从题目中抬起头,渡邉正站在课桌前看着她。


“虽说可能已经知道答案了,但守屋还是让我来问问你。”


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没说话的关系,渡邉继续解释道:“我觉得她本人可能还处于不太好意思跟你讲话的状态。”


“什么啊,我是魔鬼吗?”


渡邉没有说话,笑了起来。


“好吧,那理佐参加吗?”


“嗯。”


“什么项目?”


“跳高,接力跑和篮球吧。”


“呜哇,听起来就很辛苦。”


“最后的运动会了,想试着努力一下。”


“要守护好体育委员守屋桑的微笑喔?”


长滨这个吐槽出现的有些突然,渡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没什么。那么ねる就不参加了,会给理佐好好加油的。”


渡邉一副意料之中的点点头,然后就去向守屋说明情况了。


——理佐原来也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


长滨内心这样想着。但通过渡邉的话,长滨突然意识到,就算再怎么无聊又或是不抱有期待,自己人生中仅有一次的高中生活,也将要进入什么都要被冠上“最后”这一名义的时候了。


备战运动会的时间里,全班异常的齐心协力。似乎每个人都抱着想要弥补什么的想法,像是感到对浑浑噩噩的前两年感到抱歉,想要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最后一年一样。长滨突然觉得人是那么容易改变,而自己曾经的班主任,居然通过那种方式,给自己的学生留下了最重要的一课。


长滨也如同自己承诺的那般,一有时间就会去看渡邉的训练。


遇上团队项目的时候,长滨还会好心的替所有人买水。她第一次抱着一大袋子矿泉水出现在篮球场的时候,大家瞠目结舌的表情足够让她暗暗笑一年。而志田偷偷拿手肘戳着渡邉一脸不怀好意笑着说什么的样子,和渡邉虽然下意识压低声音却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而拔高声线的那句“你真啰嗦啊”,足够让她笑一辈子。


通常,给大家发完水的长滨会默默地坐在一旁看一会儿。然后每一次观看训练,每一次长滨都发现,渡邉比起志田又黑了一点。


更加残念的是,就像所有“遗憾系青春文学”中会出现的那样,各个单项表现出众的3-C班并没有取得运动会最后总成绩的优胜。


体育委员守屋嚎啕大哭:“接力跑直接占50分什么鬼啊!”


剩下的人则大多直接坐在操场上,看来是都累坏了。


长滨走到坐在地上并将脸埋在膝盖里的渡邉面前,轻轻蹲了下来。


“辛苦了。”


渡邉抬起头,刘海因为汗水的关系有几缕黏在一起,脸颊也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泛着红。


“累死了……”


长滨被渡邉有气无力到破音和生无可恋的眼神给逗笑了,只好再说一次: “辛苦了,理佐。”


“抱歉啊没有守护好守屋桑的微笑。”


“去对本人说啊。”长滨看了一眼不远处,菅井正在费尽心思说着什么安慰还在哭的守屋,而志田则在一旁抓着头发,一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长滨站了起来,向渡邉伸出手:“要站起来吗?”


渡邉看着长滨白皙细腻的手,眨了眨眼睛,把手在自己的运动服上好好地擦了擦,然后伸了出去。


“嗯。”


长滨看着被拉起来的渡邉,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样一看,理佐是不是又长高了?”


“欸——!”


“ねる也要努力长高才行啊。”


“这方面不用这么努力也没关系……”


“为什么?”


“没什么。”


——小小的很可爱。这样的话,渡邉是说不出口的。


 


03、


运动会之后,班级又变成了大家熟悉的样子,就像沸腾过后的水,会慢慢回到它平日的温度。既然有团结一致的时候,就会有互相争吵的时候。不如说,哪一种滋味都存在,才是普通又正常的高中生活。


放学后的教室没剩下几个人,长滨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闹起别扭而互相不理睬的小林和今泉,再一次认定了人类维系各种各样的情感和关系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不知道自己看戏的表情是不是太过暴露了,长滨听见平手路过自己去教室最后储物柜拿东西的时候飘来一句:“长滨桑的恶趣味有时候还真的不加掩饰。”


“谢谢。”长滨不看平手,一句简单的话作为回礼。


其实她觉得,比起大家在德山事件那一周内还有闲情逸致上演各种爱恨情仇连自己都无法脱身,一心寻找凶手还可以一直置身事外的平手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平手在身后的储物柜内一阵窸窸窣窣,片刻之后抱着一摞的书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在又一次经过长滨的时候,又突然飘来一句:“渡邉桑好像一下课就跟志田被叫去班主任办公室了,好像是进路调查表没有好好填。”


“谢谢。”这句说得比上句更加吐字清晰。


“没有和渡邉桑在一起吗?”


“平手桑明知故问呢。”


“欸~”故意拖长的语调,表明平手真的在明知故问,“那最近和渡邉桑……是为了报恩吗?”


“什么时候平手桑也开始多管闲事了?”


“托德山老师的福?”


志田爱佳突然推门而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平时一直神采奕奕的志田此刻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连一直带着的耳机都消失不见了。


“爱佳,怎么了?”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渡辺梨加抱着炸鸡小心翼翼的问着。


“进路调查,”志田无精打采地扬了扬手中的表格,“被无情的驳回啦!”


“诶?爱佳可以说说写了什么吗?”


“诺。”志田将表格递给渡辺。长滨努力仰着脖子,但无奈距离太远,什么都没有看见。


“江口老师说现在才决定学习音乐组建乐队什么的太晚了,”志田一副哭唧唧的模样,“她还说什么现在都是出道要趁早,偶像团体的女孩子们有些14、15岁都大红大紫了。”


“老师她……”平手的声音突然响起,“意外的懂啊。”


“哇てち你发现了盲点!”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志田立刻生龙活虎起来,“老师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我会为爱佳加油的!”


“梨加真温柔……”


长滨挠了挠头,她不太明白,什么时候大家的关系变得这么好的?


“那个……爱佳,有没有见到理佐?”


“诶?她刚刚明明跟我一起要进来的啊?”


跟渡邉再次见面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了。


新学期开始后一直都没有翘课的渡邉突然翘了一上午的课,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长滨、斋藤和石森正在一种有些尴尬但不失礼貌的氛围中吃着午饭。


“理佐,怎么了?”斋藤看着渡邉有些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忧心忡忡。


“没什么,睡过头了。”


“被老师骂了吗?”石森本能地想拉渡邉坐下,但伸到一半的手却又收了回去。


“也算不上,只是被严厉地说要用脑子好好想清楚。”


长滨本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渡邉从进门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哪怕一秒将目光投向自己。


突然间,渡邉与长滨之间的距离好像又拉长了。


虽然还是一起行动,一起吃饭,一起去便利店,一起搬运体育课上的器械,但与先前相比,还是不同了。


如果说之间渡邉向海里走着,已经站到了海水及腰的地方,那么现在,渡邉又退回了海水刚刚触及脚踝的位置。


而长滨似乎还是原来的长滨。本来就乖张孤僻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如果一直主动的那个人不再有动作,那么处于被动的人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幸好长滨不会因为这种无聊事情而惊慌失神的人,反而产生了一种“不出所料”的心情。     ——看吧,再信誓旦旦的人,也会有退缩的一天。


她更自认为把人们之间的种种看得非常清楚:没有永远沸腾的水,没有永远长青的树,没有永远炽热的情感,没有不散的筵席。


只是某一天正埋头苦学的长滨突然意识到,在她跟渡邉这段不算关系的关系中,自己可能才是提线木偶,而引线其实一直被渡邉拿捏在手的时候,吓得扔下了笔。


并不是因为自己得出了这个结论而受到惊吓,而是因为自己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而受到惊吓。


长滨浑身上下从内而外拒绝着这样的事:拒绝着自己在浑然不觉之间思考起渡邉的事情来,拒绝自己对人生进行着无用的“浪费”。


 


04、


就算是再怎么无所谓的班级,到了最后几个月,高三那种“一生悬命”的味道都会非常浓郁。自己发愤图强也好,被气氛所推着走也罢,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设立的目标而疯狂奔跑着。


班级里的学霸们开始了互相追赶永不服输的游戏,米谷和长滨甚至被戏称为“W东大候补”。


“那两个人真厉害啊。”在又一次模拟考成绩下来的时候,志田坐在渡邉左边,本属于渡辺梨加的位置上,由衷地感叹着。


“嗯。”


“说到底,理佐的进路表到底填的是什么?”


“不想说。”


“我们不是The cool吗?不要在这种时候丢下我一个人cool啊?”


“就是不想说。”


志田一副你真没劲的表情撇撇嘴,然后干脆身体往后一躺,瘫在凳子上。


“我啊,果然还是想做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渡邉当然知道志田在说什么。毕竟当初她们两个一起被叫到办公室,然后一起接受着江口老师的洗礼。


“我会为你加油的。”


“不需要啦理佐现在看起来这么丧,自己为自己好好加油就好了。”


“……那我收回前言。”


“唉,不过马上就要圣诞节了吧?圣诞节过后就是寒假了,寒假过后就要考试啦,考试一完我们就毕业了。”志田伸着手指算着,“三年原来也是弹指一瞬啊。”


“你的一瞬也太长了。”


“很长吗?明明一瞬间就来到现在了,”志田好像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个不常见的、有些落寞的笑容,“因为德山老师的事而互相猜忌与指责,仿佛还是昨天。”


渡邉点点头,自己与志田说实话也是因为运动会才迅速熟络起来,两人脾性意外地相投,也会在有些时候聊一些自己认为比较深刻的问题。


“理佐还是没有和ねる在一起啊。”


“停一下,志田老师,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然而志田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本来我觉得理佐超厉害的,先是温柔的守在一旁,然后关键时刻站出来坚定地表达着‘喜欢’,就算对方的回答是‘吓人但谢谢’,但之后还是温柔的守护在一旁……“


志田讲得绘声绘色,激起了渡邉一阵又一阵的恶寒。


“嗨嗨停停停,”渡邉搓着自己的手臂,“照你这种说法,我不是早就出局了吗?”


“虽然ねる那么可爱,但在那么麻烦的性格下,理佐肯定是最接近得分的人了。”


“是吗……”


“你自己没有发觉吗?ねる对待理佐和对待别人已经很不一样了。”


渡邉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处的疤痕已经非常淡了。


看着沉郁下来的渡邉,志田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声音也郑重了起来:“后天就是高中最后的圣诞节了,要再一次表白看看吗?”


渡邉摇了摇头,然后笑了起来。


“害怕被拒绝?”


渡邉再一次摇摇头:“害怕被拒绝是一方面,但更害怕的是,如果她同意了,却是因为抱着对我的感谢、或是愧疚、或是其他随便什么原因都好——唯独不是喜欢我——那我还不如去死算了。”


“哈?”志田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你的脑回路怎么这么奇怪啊?是不是最近发奋学习学傻了?你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幼稚小学生吗?”


“啧,”志田对自己的评价引起了渡邉的不满,她决定为自己据理力争。


“ねる看起来是那种,谁都不会喜欢上的类型吧?”


志田点了点头。


“所以,ねる会喜欢这样的我,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


志田又是一脸的问号。


“而且,ねる会接受我的好意,可能仅仅是因为她的善良。”


“哈?”志田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理佐你是不是傻了?那个明明是恶魔啊,小恶魔!虽然还是很可爱啦……”


渡邉张了张嘴想争辩什么,最终却只说了:“爱佳不会懂的。”


在自己说出“我来保护你”这种现在看起来很傻的话时,长滨明明应该直截了当回答“不需要”但却委婉地说了“没关系”;在面对突然出现在教室的墨镜男时先是护着同学,然后又上前对峙——这样种种的长滨,志田看不到。


志田则是一副你没救了的样子,思考着如何对渡邉做出最后的评语。


结果圣诞节当晚,大家还是本着最后散心疯狂一下的目的,聚在一起出去玩了。


虽然嘴上说是全班性质的聚会,但真正到达目的地后,又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圣诞气氛中的六本木,处处是灯光绚烂,火树银花。


站在天桥上的渡邉看着缤纷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车流,等回过神来,身边只剩下了长滨一个。


发现这个事实的渡邉,被吓了一跳。


虽说二人并没有真的在交往,但班级里大多不知情的同学们一直不这样认为。所以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为“情侣”创造独处的氛围,是理所当然的事。


“理佐还真是迟钝呐。”


长滨比自己要低半个头,说话的时候会微微抬头,好把下巴从厚厚的围巾中解放出来。


一团一团的雾气随着长滨双唇的开合而不时冒出来,她并没有看向渡邉,因此渡邉得以看见长滨好看的侧脸。


志田曾经说过,如果对一个人的评价到最后只剩下了好看和可爱,那作出评价的这个人并不是肤浅,只是完蛋了。


渡邉觉得自己现在正在绝赞完蛋中。


“只是觉得ねる不会来而已……”


长滨笑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东大什么的很难啊,”渡邉摇了摇头,她打算换个话题,“冷吗?”


“有好好穿着冬季制服和围巾哦。”


“嗯……”渡邉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围巾,然后又将目光投向远方了。


“理佐啊。”长滨张了张嘴,这样的渡邉其实很有趣,但逗弄的话语到嘴边逡巡很久,最后却化成一声短促的叹息。


迄今为止,长滨为自己建立起来了牢固堡垒,里面存放着自己所有意味不明的自尊,骄傲,对人生的态度,以及清晰明了的自我认知。而渡邉这个人,只是在自己堡垒前面彬彬有礼的耀武扬威了一番,自己便如临大敌了。


渡邉并不理解这声叹息的意义。


志田那天在最后对自己做出的评语自己是无法反驳的——本以为是一个有着明确野心用自己的方式步步为营的狮子座,没想到却是一个担惊受怕又胆小的小绵羊。


渡邉当时也做出了避重就轻的回答:如果星座那么神奇的话,世界上就只会出现十二种人。


长滨无疑是独一无二的,而渡邉也曾希望自己也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啊啊,已经够了。”


渡邉烦躁起来,她毫无保留地将这种烦躁又挫败的情绪暴露给长滨。


“理佐?”


在长滨的目光中,渡邉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想维持的“完人”形象简直傻透了。如果长滨真的聪慧过人高高在上的话,怎么会看不透自己虚张声势的把戏呢?如果将自己看透却又顺从着自己的话,这种善良对自己来说何尝不可憎呢?


“ねる。”


“はい。”


“……”


“?”


渡邉咬牙切齿了一番,然后对着远方被装点得金碧辉煌的电视塔,拿出比那说着“就算那样也好”时还要大的声音喊道:“希望ねる梦想成真!”


“……”


末了。长滨笑了起来,她看着渡邉,一字一句处处珍重。


“也祝君武运昌隆。”


 


05、


四月初是终于到来的毕业季。


米谷和长滨在承载着整个班的希望之下,如愿以偿的从“W东大候补”变成了“W东大”。更加意外的是,一直以来状况不断的3年C班,居然每个人都如愿以偿。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毕业典礼上,有的人稀里哗啦,有的人热泪盈眶。


回到班级开最后一次班会的时候,毕业的气氛终于来到了顶峰。


大家哭着笑着,互相诉说着。有人觉得人生还长,下一个路口必定会再度相见,有人则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像一条直线,交汇过之后注定渐行渐远。


渡邉手握着卷好的毕业证书,在和斋藤及石森聊着什么,等到眼神终于搜寻到刚刚接受完大家祝贺的那个人身影的时候,被从高中一直都在一起的两位友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谢谢。”


向友人们道谢之后,渡邉走向了长滨。而长滨明明没有看向这边,却适时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她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渡邉,忽然想起之前斋藤问自己的话。


斋藤曾偷偷问过她,不和理佐交往试试看吗?


而自己当时可能是因为累了,烦了,倦了,向斋藤吐露了一些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心声。


面对着可以预见的分别,交往什么的,太过浪费了。各自会面对各自崭新的人生,会面对完全不同的人。在各自世界里活得久了,还想维持着从旧时代带过来的这份情感,需要付出的太多太多,全世界都充满了意外,维系到最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虽然最后这句话她没有说:放弃比起坚持,更加理所应当,所以她不相信,有人可以走到终点。


渡邉终于走到了长滨的身边,认认真真地说了一句,“恭喜。”


长滨皱着眉眼,:“理佐可是差一点毁了我的东大梦。”


渡邉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她想象了不下十种开场白,但其中并没有这一种。


“在那种情况下,理佐喊出的是祝我梦想成真,说实话真的很不甘心。”


“不甘心到晚上睡不着。”


“……抱歉。”


长滨弯起眼睛,“不过比起这个,现在倒是吓了我一跳。”


“抱歉。”


“本来以为理佐会直接选择工作的。”


“一年以前我也这样觉得。”


渡邉谁都没有告诉,默默努力着,最后考上了离东大最近的一所短大。因为地理位置再加上在短大中确实不错,所以渡邉觉得自己绝对是连下辈子的学力都透支了,才得偿所愿。


最后得知真相的志田对着渡邉一阵猛打,她想不通为什么这样普通的事还要瞒着自己。


渡邉笑着承受着志田的暴打,没有说话。


“所以连ねる都不知道啊,小瞧理佐了,失策失策。”长滨自顾自地说着。


渡邉还是在笑,没有说话。对着志田都没有开口解释,对着长滨更不可能了。


微妙的胜负心谁都有吧,渡邉暗自下得决心,也只有在真正做到的时候才具有意义。


——满足自己也好,感动自己也罢,我确实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你靠近着。


渡邉理佐至始至终,都想传达这样一件事而已。


长滨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自己与自己进行的那些无聊又奇怪的搏斗终于有了意义。


“啊啊,ねる大学的时候想一个人住。”


“真巧啊,我也是。”


“但一个人住是不是太过无聊了呢?”


“是啊,我也觉得。”


“理佐不觉得……”长滨故意歪过头,一副哪里搞错的表情,“我们之间的对话,其实略过了很多很多步骤吗?”


“干脆留到去看望德山老师的那一天再说吧?”


“哈?”


“ねる没听到吗?菅井刚才明明在大家面前哭着说,在老师周年的时候要一起去看望来着。”


“理佐会觉得老师想要听这种事吗?”


“总比大家都在感谢他身故的这件事情正常的多吧。”


“呜哇理佐原来这么恶劣的?”


“姑且,原谅我吧?”


长滨看着故意虚张声势的渡邉,笑了起来。


未来是怎么样的,谁都说不清楚。但当下抱着同样的向前一步的心情,才是最珍贵的不能浪费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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